终要归家
【被论文拖垮的我，来为爱发电了！有点小虐，一点点！是委屈巴巴的珉珉！】
01
在无休无止的永夜中，在伸手不见五指的恐惧中，我不停地走着，仿佛只有这样才能摆脱这一团团横亘在眼前的，怎么也逃不出去的黑暗。
我心慌，我胆战，我害怕，但我发不出声音。莫名其妙的直觉让我一直往前走，东南西北，我一概不知。只是不计较体力地走着，一往无前。
万籁俱静，旷野无人。
02
从梦中醒来，我看了眼床头的闹钟，2:16。
今天允浩又和他的朋友出去打保龄球了，家里就我一个人。但他现在还没有回来。
相同的梦已经做了很多次了，只不过最近更为频繁。明明只是躺在床上什么也没有做，可是梦醒后我感觉像是跑了10公里，胸闷气短，连带着脑子也混沌起来。
梦里的场景反反复复的出现，冥冥之中仿佛想提醒着我些什么。父母安康、事业顺利、友情长存，至于爱情，想到这我下意识地看了看手机屏幕，没有，允浩没有给我发过任何信息。
晚归倒像这梦一般成为常客了。
睡也睡不着了，我起身来到客厅接了杯白开水，坐在沙发上看窗外。隔着层薄薄的纱帘，暖黄色路灯氤氲出的光圈印在光洁的瓷砖地面上，进而被反射到墙壁，像是被吞进了巨大的黑洞，这唯一的光也消失殆尽。在这样的夜晚，再无趣的人也会幻想。我的思绪开始游走。
毋庸置疑，允浩是我见过的打保龄球最好的男人。演艺圈是非难辨，负面消息层出不穷，允浩又对自己要求极为严格，因此也承受着比一般偶像更多的压力。打保龄球是允浩在心情好或者心情不好时会选择的第一休闲活动。
我喜欢一切安静的东西，平时喜欢宅在家里，就连健身也会把老师请到家里进行。而这所有的一切，允浩都和我相反。他喜欢热热闹闹地聚在一起，灵魂自由更愿意往外面跑。
说实话，我心里很讨厌他一周一次的好友保龄球比赛，如果没有特殊行程的话。男人的爱好，越是拦着越是止不住。我至始至终一句话也没说过，想着两个人在一起总得包容对方一些事情，更何况打保龄球本身也无关原则。好在允浩很自律，一直以来每次都只是和朋友打完球后一起吃个晚饭喝点小酒但绝不到醉，就会回家。只不过，这几周回来的时间越来越晚，身上的酒气也越来越重了。
想到这，我不由得苦笑了一下。这深更半夜，我控制不住地感慨万千，不是受了委屈的小媳妇又是什么？抱怨有什么用，日子还是要过。这样想着，心里的气又好像被捋顺了。
索性躺在沙发上，随手将允浩早上搭在沙发上的外套盖在身上，我合上眼睛，闻着从衣服上散发出来的熟悉的气息，渐渐睡着了。
03
早上醒来，我发现自己躺在卧室的床上。转头，身边是空的，窗帘拉得很严实，只是在布料交合处透出一丝刺眼的光。后半夜意外的睡得很好，噩梦再也没有光顾。
推开房门，赫然看到允浩站在厨房料理台前做早餐，为数不多的场景。
这是打算负荆请罪了？我心里暗想。
“起床了，早！”脸上丝毫不见缺乏睡眠的疲倦，他兴高采烈地朝我打招呼。
我冷着脸在餐桌前坐下。
允浩碰了一鼻子灰，不过这好像并没有影响他的好兴致，甚至他还哼起了歌。
明明应该生气的是我，感到抱歉的也是我，允浩一副什么都没有发生，满不在意的样子，反而显得我小鸡肚肠、斤斤计较了。突然觉得，我是这个家里最突兀的存在，以不被人察觉的心思小心翼翼地活着，顾及所有，但又好像失去了全部。
上一次和好朋友出去喝酒是什么时候的事情？我已经记不清了。印象里，刚和允浩在一起的时候，圭贤约过我几次，但每次都被我推辞了，理由诸如：允浩想吃我做的意大利面条我很早就答应今天要做给他吃，要陪允浩去光州看他外甥女，允浩一直说腰疼我请了个大夫给他看看……
允浩、允浩，全是允浩，我烦躁地想要回忆起更多与他无关的事情，但乱成一团的思绪即使拧成了死结，仍然毫无改变。
他占据了我整个生活，方方面面。
可是他呢，在一起之后他仍然会每周和固定的朋友出去玩，会被人三言两语激起胜负欲后喝到烂醉，然后我给他收拾洗澡，会把换下的衣服裤子到处乱扔，会直接从中间挤牙膏，说了一万遍也不改……
他的生活有没有我？又或者我占据几分？他是不是已经厌倦我了，后悔当初对我只是头脑发热而作出的一番承诺，开始用晚归和醉酒这样狗血但有效的方式逼我死心，最先放手？
我不知道，就像每晚入梦的那片永远也走不到头的黑暗。
有些事情，一旦接受，就再无回旋的余地了。
04
“啊！”料理台方向传来允浩一声嚎叫，声音很大，好像害怕我听不到似的。
我转头看向他，他正在做煎鸡蛋，应该是不小心被热油烫着了。他笨手笨脚地热了油锅，又慌慌张张地打下鸡蛋，屁股后面仿佛有人在催着赶着似的，“战场”一片混乱。阳光在他高挺的鼻梁上投射下阴影，就连脸上短短的体毛都在光照下清晰可见，毛茸茸一片，是我早在十五年前就认识的少年，眉清目秀的，毛毛躁躁的，单纯可爱的，世界塌下来有他在我就会很安心的存在。
心里又开始有了期待，我等他一个解释。即使说不通，但只要他给，我就愿意相信。
坐在餐桌前，我抓紧了松松垮垮的睡衣下摆，竟然感到了前所未有的紧张。我告诉自己，不要期待，期望越大，失望越大。就算最后允浩什么也不说，也不是他的错，是你太敏感了。
但直觉的开关好像被人悄然打开，我的心不可控制地颤抖，一如当初他信誓旦旦向我告白的那个晚上，裹挟着最纯粹的热情和欲望，让我抛开一切偏见、桎梏、胆小和畏缩，也要勇敢面对我的真心。
“大早上发什么呆！吃早饭吧！”允浩走到餐桌前，伸出手习惯性地揉了揉我的头发。我的身体僵了僵。他似乎感受到了，脸上的笑也像连着感应器，僵了僵，很快，一秒而过。
“吐司，撒了你最喜欢的芝士！”他拿起一片递给我。
“不困吗？”
“还好，习惯了。”
“习惯什么了？”
允浩似乎是不明白我为什么突然会这么问，看了我一眼，像是在观察我的表情。
“我昨天很早就睡了，中途醒了一次，你还没回来。”心里的期待值不断减少，一股子倔强涌上来，我干脆自己开口。
“和几个朋友喝酒晚了，应该发个短信给你的，但手机没电了。”他淡淡答道。
多么俗套的谎言！允浩平时只用手机接打电话，根本不会耗用很多电量。他现在连应付我都不想了嘛？看来果然是厌烦了！
我强压下怒气，和心底像波浪一样不断翻涌而上的委屈，眼泪好像也不争气地开始在眼眶汇集，眨眨眼就会掉下来。
沈昌珉，争气，错的是他，别哭！我慌乱中将头埋在碗里。
“回来发现你睡在沙发上，这天儿晚上还是有点冷的，怎么一个人跑出来了。着凉了怎么办？”
“你没回来，睡不着。”我低着头，瓮声瓮气地回答。
“我的昌多拉，这是怎么了。要哭了吗？”我感觉到他温暖的大手在轻轻拍打着我的后颈，另一只手则扣住我的碗，想逼我抬头。
“你手拿开，不知道回家的讨厌鬼！”
他发出轻笑，继而越笑越大声，一路寻着后颈上的手掌我甚至能感知他厚实的胸腔产生的共鸣。
怀疑他在恶作剧，我抬起了头。
“眼角红了，受委屈了，我的糖珉？”他仍是在笑，是坏笑，像是在有意捉弄我似的。
“你还问！你的脸皮怎么这么厚啊？”
“好啦，好啦，不逗你了！你又多了个外甥女！智慧生宝宝了！”我茫然地看着他，记得离预产期明明还有几天。
“我昨天凌晨接到电话直接赶到光州了。期间办了大大小小的手续和找了医生朋友拜托照顾，手机真的没电了。等一切安顿好已经4点了。想着你一个人在家里，早上起来发现我没有回来，肯定担心，又不能打电话，就连忙回来。你也真是的，在家里也不安分，睡觉都能跑到客厅。我担心你晚上着凉胃不舒服，就给你做了早饭。”
熟悉的语气，熟悉的口吻，熟悉的音调，他还是他。
05
一时间，信息量太大，我无措至极，不知道该先消化哪一个。智慧生了；允浩没有和朋友鬼混，只是跑去照顾妹妹了；他不想要骗我，真的是手机没电了；他没有睡觉，怕我乱想，急匆匆回家；还给我做了热气腾腾的早饭。
兜兜转转，寻寻觅觅，我终于得到了允浩的回答，是超乎想象的回答，心里被填充得满满的，很甜很甜，像是喷泉要溢出来，流遍全身。先前被憋回去的眼泪，又流了出来，但我知道这是幸福的泪水。
允浩被吓坏了，揽过我的肩头，将我拥入怀中，“宝宝，别哭了！我错了！我下次一定什么事都提前和你说！”
“以后不得晚归！再晚都要回来！出去必须带充电宝，手机不可以没有电！保龄球这个月暂停，你在家里陪我！”我恶狠狠地说道，一口咬在他的肩膀上。
“都听宝宝的！好！好！”他抬起我的下巴，顺势想要亲吻我的嘴唇。
“早餐要凉了，我想吃饭！”我巧妙地避开，朝他眨了眨眼。
“你更好吃！”郑允浩一把将我揽腰抱起走向卧室。
“啊！你体力怎么这么好！”
06
飞鸟回林，游鱼归池，我想我们也终于找到了爱情的归宿。
好在一切都没有变，又似乎变得更明媚。
我知道，今后的每个夜晚，噩梦不会再入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