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梦之至（中）
【我来了，前段时间又忙炸了！今天感冒，就上班期间摸鱼写了。头晕呼呼的，实在太难受了。文笔不行，见谅啊！】
05
由夏入秋，门口的银杏落下了层层叠叠黄灿灿的叶子，打着秋风的卷儿，扬起又落下，完成生命最后的舞蹈。日子还是一如继往的平淡，如同每天音像店播放的《友情岁月》，一帧一帧，分秒不差。
照例到了银行下班的时间，郑允浩搬了个矮脚蹬坐在店门口，和职工们一个个地打着招呼。看到沈昌珉出来，他微微一愣，但很快恢复过来，笑着说道：“沈，再见啊！”但沈昌珉这次却没有接过他的话茬，像以前每天都会做的那样说一句“明天见”，而是转身走进了郑允浩的小店。他也不说话，就是静静地看着一排排架子上的CD盘，偶尔会拿出一两张仔细查看专辑信息和封面。
郑允浩音像店的生意好，很大原因是他的好嘴巴。推销起来一套套的，每个进过他店里的人，不花点钱是不可能的。但现在，郑允浩的嘴巴像是被糊上了一层胶水似的，愣是吐不出半个字眼。
“来忘掉错对来怀念过去
曾共渡患难日子总有乐趣
不相信会绝望
不感觉到踌躇”
门外嘈杂的喧闹声似乎也在急速离他们远去，像是个被真空的空间，音像店里的一切都变得虚幻起来。
郑允浩上前一步，想要问问沈昌珉为什么突然来店里了。没曾想，沈昌珉也恰好转身，两个人瞬间被拉到了鼻尖与鼻尖相对的距离。郑允浩只觉得自己的呼吸变得沉重起来，但对面人呼出的热气喷在他的脸上让自己更加手足无措，慌乱间，他向后退了一大步。赶紧抬头想看看沈昌珉的反应，他没有动，脸上表情好像也没什么不正常，但大大的耳垂鲜红欲滴，一抹嫣红从脖颈蔓延到耳后。
还是个会装的小伙子。郑允浩不由得在心里笑出了声。
“我想给我朋友买张CD做生日礼物。”
郑允浩挑了挑眉，毫无思考地张口就问：“关系很好？”
郑允浩问完后悔了，自己做生意，顾客最忌讳的就是问私事，他也不是那种喜欢打听别人八卦的人。怎么遇上这个沈昌珉，这张嘴就忍不住了。
“嗯嗯，也不是，还可以。”沈昌珉含含糊糊地回答，一双大眼睛闪烁不定。
“是男的还是女的？”鬼使神差地又一句话“呲溜”地从嘴边划出。
“男的。”沈昌珉这次没有掩饰。
郑允浩半分钟前还有些紧张的心放松了下来，十平方米的店也不再逼仄。他望向沈昌珉清透明亮的大眼睛，转头看向门外铺满了一地的金黄银杏叶，心里若撒了阳光一样，灿烂辉煌。
06
从买CD的那天起，两人逐渐熟络起来。
天上地下和南极北极，郑允浩总结两个人前20多年的人生经历就是这两个词语。每每沈昌珉听到这样的评价就会夸张地长大嘴巴，发出“啊啊”的赞叹声。
郑允浩能感觉得到沈昌珉对自己很感兴趣，相比于他一直作为乖孩子的人生轨迹，郑允浩显得更为跌宕和冒险。
哪个男人不想活得更加波澜壮阔呢？
“郑，你今后想要干什么？”一次晚饭后，沈昌珉问郑允浩。
“今后啊，不知道。大概就是一直守着这个音像店吧。反正赚的钱够用。”
今晚的沈昌珉似乎心情不佳，平日里会十分节制的控制饮酒量，但今天没喝几杯倒像是醉了似的，眼神变得迷离恍惚起来。
“你想一直过这样的生活吗？安稳的、平静的，不带一丝风浪的，符合周围所有人期望的？”沈昌珉望向远方，彷佛是要把这天际看破，一窥究竟。
郑允浩实在搞不清楚沈昌珉是怎么了，没头没脑说一些自己听不懂的话。
没等郑允浩回答，沈昌珉就接着说：“是啊，你们大家都觉得我人生很完美吧。家境优渥，父母健在，工作体面，仕途光明。现在就差娶妻生子了。呵，为了达到这些要求，我活得真的好累。”沈昌珉彷佛在说一件与自己无关的事情，表情平静，语气平淡，唯有那隐忍的眼神透露了一些他的愤怒。
“哪怕能像你这样，毫无负担地，放肆地活一天，我都觉得无憾了。”
之后是比夜色还浓重的沉默。
沈昌珉没有再开口，郑允浩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在他的认知观里，沈昌珉是个非常优秀的男人，自律、努力、聪明，堪称完美。和自己这种没读过几年书，文化知识匮乏的人相比，何止红花与绿叶的区别。他希望沈昌珉能幸福，理所当然地认为沈昌珉活得很幸福，因为在他看来，沈昌珉没有不幸福的理由。
现在看来，是他大意了。
沈昌珉，并不幸福。
07
那一夜，像是不曾发生过一样，两人谁都没有在提起。沈昌珉依旧是那个银行柜台职员小沈。郑允浩也依旧是那个音像店老板小郑。《友情岁月》还在自己的轨道上一遍又一遍地播放着。
但两人的关系更亲近了一些，沈昌珉时不时地会带郑允浩看场电影。
“银行的福利，每个员工两张票，我没有家属，就只好带你喽！爱来不来。”
郑允浩也没有觉得不妥，反正银行里大家都认识他，也算是半个职工了。
“《泰坦尼克号》，时下最新潮的美国电影，银行最新福利，周六啊！”这天下班，沈昌珉挥着两张票，一脸兴奋地站在音像店的门口，朝郑允浩喊道。
“美国电影啊，我还是第一次看呢，好！”
TBC.
